上週末,美國歡度國慶連假,德州中部卻迎來突發性大雨。4日凌晨,當地河流水位暴漲,居民在睡夢中驚醒,許多人來不及逃離,傷亡慘重。截至9日,死亡人數已達119人,更令人痛心的是,其中有許多是參加夏令營的小女孩。搜救人員在瓦礫與泥濘中尋找失蹤的170餘人,但尋獲倖存者的機會已隨著時間流逝。
死傷慘重原因:45分鐘河水暴漲三層樓高
這次受災最嚴重的地方在克爾郡(Kerr County)。根據《路透社》,克爾郡有95人罹難,其中27人是參加「神秘營」(Camp Mystic)夏令營的女童與輔導員。這個基督教女子營隊已有近百年歷史,營地位在瓜達盧佩河(Guadalupe River)河畔,營地主任也在事件中喪生。
《衛報》報導,4日清晨,瓜達盧佩河水位在短短45分鐘內上漲8公尺,將近三層樓高,河水沖入小屋。2小時內,水位就升了10公尺,超越該河上次在1987年的暴漲紀錄。
《氣象頻道》(The Weather Channel)指出,這是美國近50年來最致命的洪災。上次的大洪災發生在1976年,科羅拉多州的大湯普森峽谷(Big Thompson Canyon)洪災造成144人死亡。
間歇性的雷雨與大雨阻礙進度,來自其他州、聯邦、墨西哥的救難人員在髒水與泥濘中推進,但找到生還者的希望十分渺茫,預期死亡人數還會增加。
除了人命損失,民間氣象服務AccuWeather初步估計,大雨造成的災損與經濟損失達180~ 220億美元(約新台幣5300~6400億元)。

為何河水暴漲如此之快:暖化與地形
克爾郡所在地是德州丘陵地區(Texas Hill Country),以起伏的丘陵與葡萄園著稱。氣候與地形因素加成,讓此處的洪災來得非常快,因而有「暴洪巷」(Flash Flood Alley)之稱。
《彭博社》報導,伍德威爾氣候氣候研究中心(Woodwell Climate Research Center)的專家法蘭西斯(Jennifer Francis)解釋,全球暖化讓海水溫度上升,溫暖的海水導致更多水分蒸發,助長雨量跟風暴。德州因緊鄰溫暖的墨西哥灣,特別容易發生洪災。此外,本地土壤吸水性本來就不好,在這次的暴雨前剛經歷嚴重乾旱,土壤太乾,吸水力更差。
《BBC》報導,6月底,熱帶風暴巴里(Barry)剛在墨西哥造成洪災,殘餘的雲雨往北消散,帶來豐沛水氣。《氣象頻道》解釋,這裡的丘陵區地貌呈現漏斗狀,落在山坡的雨水都會流入河流,讓河水以驚人速度上漲。
根據美國國家氣象局(NWS),克爾郡中南部在3至6小時內就降了125至250毫米的雨。這是過去7月平均降雨量的4倍,等於4個月的雨僅在數小時間就傾瀉而下,讓眾人措手不及。

為何預警失靈:輕忽與經費
下雨的時間點也加劇了傷亡。根據《衛報》,雖然國家氣象局(NWS)在3日下午發布預警,稱4日將有大雨,但並未有嚴重警告。當晚,也就是4日凌晨,國家氣象局警告跟著升級,警局也要求河岸居民立即撤離,但當時瓜達盧佩河水位已經開始上漲。警訊來得太晚,許多人甚至沒收到。
一位倖存者告訴《美聯社》,他在黑暗中驚醒,水已淹到腳踝,他慌亂地叫醒大家逃難,當時手機警訊響個不停,一切太亂,他已不記得這是幾點發生的事。
克爾郡法官凱利(Rob Kelly)說,大家知道會下雨,也知道河川水位會上漲,但不知會如此之嚴重。6、7年前當地曾討論裝設洪水警告系統,但礙於經費並未設置。
Flood Watch in effect for portions of the western Hill Country, southern Edwards Plateau, and Rio Grande through 7 AM Friday. Pockets of heavy rain are expected and may result in flooding of low-lying areas, rivers/creeks, and low water crossings. #txwx pic.twitter.com/yMTnJA26a4
— NWS Austin/San Antonio (@NWSSanAntonio) July 3, 2025
天災還是人禍?究責風暴吹向政壇
根據《紐約時報》,洪災傷亡慘重,外界紛紛檢討國家氣象局人力不足、欠缺警報系統等問題,但德州州長艾波特(Greg Abbott)卻以足球比賽來比擬,稱「每個球隊都會犯錯」,「只有輸家才會相互責備」,爭議言論引發抨擊。
總統川普6日簽署「重大災難聲明」(major disaster declaration)並表示他可能在11日視察德州。他上台後大力削減國家氣象局、聯邦緊急事故管理總署(FEMA)預算與人力,也被指責是這次死傷慘重的原因之一。
但《CNN》報導,川普將問題推給前總統拜登,稱那是「拜登做的」,但他隨後改口,「我不是為此責怪拜登。我的意思是,這是百年一遇的災難。」
《路透社》報導,民主黨參議院領袖舒默(Chuck Schumer)已要求展開調查,以釐清此次洪災預報的延遲與錯誤,是否起因於聯邦政府削減國家氣象局經費與人力。